卡弗——每年这个时候,贾罗德·罗德斯本该巡视他在马萨诸塞州东南部沼泽种植了数十年的蔓越莓藤。
但此刻,他正看着挖掘机撕开蔓越莓沼泽,裸露的黑褐色泥炭层即将化作蜿蜒溪流,贯穿这片32英亩的"南草甸沼泽修复区"。这项耗资110万美元、为期6-9个月的工程,目标是将沼泽转化为湿地,让原生植物如绣线菊和稻草色莎草重现,并为林蛙、红尾鹰、麝鼠等野生动物重建家园。
"这些沼泽原本就建在湿地之上,现在我们只是让它回归本源,"罗德斯说道。他透露这片沼泽已"病入膏肓",家族面临抉择:要么投入时间金钱重建灌溉系统种植新藤,要么接受政府资助进行生态修复。
"相比耗费巨资重建然后苦等五六年收获,多重因素让修复成为更明智的选择,"这位第四代农民坦言。他的家族仍拥有250英亩生产性沼泽。
自然优先于开发
该项目折射出马萨诸塞州蔓越莓农的新趋势:他们正放弃将沼泽改建为太阳能农场或住宅区等创收方案,转而选择生态修复。
行业巨变源于双重打击:用于制作酱汁和果汁的玫红色浆果价格持续走低,而种植更大杂交品种的成本却在攀升。气候变化更带来干旱和暖秋等异常天气,导致收割期延迟。
"当前经济环境极其严峻,"州种植协会"马萨诸塞蔓越莓"执行董事布莱恩·威克表示。该州自19世纪开始种植蔓越莓,直到1990年代都是全美最大产区,如今被威斯康星州反超,近300家种植户产量约占全国22%。
"我们正见证行业转型,每个人对未来的规划都不尽相同,"威克指出,"有些种植户承认无法继续经营经济收益低下的沼泽,尤其那些生态敏感区域,停止耕作反而是更好选择。"
沼泽转化的黄金地带
马萨诸塞州具备天然优势——多数沼泽本就建于原始湿地之上。
近年来联邦、州及地方层面持续增加沿海生态修复资金投入。在全美湿地大幅萎缩的背景下,湿地不仅为原生动植物提供栖息地,还能过滤污染物,成为抵御海平面上升、大潮和风暴潮的天然屏障。修复后的场地也深受徒步者、骑行客和观鸟者青睐。
"一年后河道将穿越绿色草甸,干涸的土地将重现原生植物,湿地树木开始生长,"马萨诸塞生态修复局局长贝丝·兰伯特视察南草甸项目时描述,"真正的修复始于工程设备撤离之后——大自然将接管一切,用5-10年时间将其演化为完整湿地。"
该州已耗资超2700万美元完成8处沼泽湿地转化,另有12处正在规划。威斯康星和新泽西州虽也有修复项目,但规模相形见绌。
多数转化需历时数年:施工队拆除控水闸门和堤坝,填埋排水沟,清除数英尺厚的种植用沙。他们更致力于重现湿地独特地貌——有时需要全程堆筑土丘。
"天然湿地表面并非平板状,而是布满草丘和微谷,"兰伯特解释,"这种微地形创造了湿地植物多样性,因为每种植物对水量耐受度不同。"
河獭归来
科德角哈维奇镇堪称沼泽修复典范:当地保护信托基金已修复一处沼泽,今秋将完成第二处,刚购入的第三处也将湿地化——总面积超120英亩。许多出售土地的种植户本就是本地居民,他们希望土地保持自然状态。
今年初竣工的"冷溪生态修复项目"让河流百年首度穿越66英亩土地。河獭再度现身,白鹭与苍鹭种群显著增长。项目预计为哈维奇省下数百万美元污水处理成本——湿地能有效降低流入港口的河水含氮量。
"在尊重蔓越莓种植文化的同时,人们意识到生态修复正在带来全新的社区效益,"信托基金执行董事迈克尔·拉赫表示。
距南草甸项目15分钟车程处,正是该州2010年完成的首例修复工程。
兰伯特漫步于火炬松林间的石径,凝视蜿蜒穿过40英亩保护区的鳗河。香蒲草在风中摇曳,当年栽种的大西洋雪松苗已长至20英尺高。当她的脚步惊起蓝苍鹭,空气中弥漫起甜胡椒灌木的芬芳。
兰伯特强调:若非政府介入,鳗河保护区早已因干旱退化为松林。"我们的目标是打造功能性湿地——如今奇迹般实现了。没想到植物会自然回归,泥炭中埋藏着数百年的原生植物种子宝库。只需让阳光照射、水流经过,湿地植物便自我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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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概览:【编者按】 当推土机轰鸣着撕开蔓越莓田的绿色外衣,一场价值110万美元的生态革命正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悄然上演。第四代农民罗德家族放弃了延续百年的农耕传统,选择将32英亩农田退耕还湿——这不仅是经济压力下的无奈转身,更是人类与自然和解的深刻寓言。从干旱的浆果田到蜿蜒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