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作曲家兼政治家米基斯·西奥多拉基斯的百年诞辰。这位2021年逝世的艺术家几乎偶然地成为了民族象征。
偶然？1942年，17岁的他遭入侵的意大利军队逮捕后加入抵抗运动，与共产主义阵营结盟。在随后的内战中遭受酷刑的他，又于1967年被军政府监禁，其全部音乐作品遭禁。
若西奥多拉基斯在任何一次反抗压迫的斗争中默默无闻地牺牲，我们或许将无缘得见他为扬尼斯·里佐斯诗作谱写的《墓志铭》，也无从聆听他为里佐斯《苦难祖国的十八支短歌》创作的乐章。
这些作品既抒发了对希腊社会左右翼深度割裂的悲怆，也彰显了辩论精神与激进思想。作为西奥多拉基斯所有音乐的核心，歌曲是他理解人类想象与交流方式的重要媒介。
1963年，随着社会主义政治家格里戈里斯·兰布拉基斯遇刺，西奥多拉基斯以青年运动领袖身份正式步入政坛。当科斯塔-加夫拉斯于1969年拍摄电影《Z》（希腊语意为"他活着"）时，伊夫·蒙当饰演兰布拉基斯，而作曲家角色正是西奥多拉基斯本人。作曲家采用了先前为布伦丹·贝汉话剧《人质》希腊版创作的音乐。
歌曲《欢笑少年》成为希腊政坛的抵抗圣歌，也是西奥多拉基斯的公众形象标志。
西奥多拉基斯所崇尚的"旧"希腊价值观——对自然风光的珍视，对家庭观与个人价值的坚守——已蜕变为"新希腊"。正如某位前总理所言，加入欧盟意味着"希腊属于西方"。
现任总理基里亚科斯·米佐塔基斯正是这种理念的化身，他代表的现代化与外国投资，常以牺牲"ellenikotita"（传统希腊特质）为代价。
希腊的诸多特质——荣誉感、对话必要性、按自我意愿规划生活的需求（"经济学"的本源意义）——如今均已沉寂。西奥多拉基斯为这种沉寂发出了声音。
遗憾的是，对其政治性音乐作品的赞誉反而模糊了他最持久的遗产。正如研究其生平的权威学者盖尔·霍斯特-瓦哈夫特在2021年9月《爱尔兰时报》的讣告中所言："人们听到这个名字依然会联想到《希腊人佐巴》。这位科班出身的作曲家始终难以摆脱电影配乐大师的标签"（其他作品包括《月夜相逢》与《冲突》）。这掩盖了他在交响曲（共七部）和歌剧领域的成就——晚期作品《美狄亚》与《安提戈涅》正体现了他对专制权力的持续质疑。
当西奥多拉基斯歌颂母亲家族曾生活的克里尼（现称切什梅）所在的安纳托利亚（土耳其西部）时，其音乐与社会思想迎来转折点。1995年创作的声乐套曲《勇敢小鸟》的节奏，正如他所述，"将我们直接带往小亚细亚海岸——希腊文化曾闪耀之地，我母亲的根源"。这促使希腊民众对如今来自同一海岸的难民危机抱持更多包容。
2018年，在北马其顿国名争议白热化时，年迈体衰的西奥多拉基斯再度崭露头角。他在雅典向人群宣告："马其顿永属希腊"。这是对已被现代文明超越的历史的深情呼唤。但概念困境依然存在——希腊北部有个以塞萨洛尼基为首府的马其顿省。此种分野堪比爱尔兰的阿尔斯特地区划分。
近作《生命线》的作者朱利安·霍夫曼是定居普雷斯帕二十五载的加拿大人。该书不仅强调人与土地的内在有机联系，更指出数个世纪以来生活在"边境国度"的现实——这里的边境不是地图上的政治界线，而是心灵深处的分野，这正是西奥多拉基斯能够认同的概念。
2018年签署的《普雷斯帕协议》使希腊承认北马其顿，这是现代国际政治务实且必要的举措。但普雷斯帕湖实际与阿尔巴尼亚、北马其顿及希腊马其顿地区接壤，其复杂的地理环境与民族、符号及文化维度，彰显了巴尔干地区多元特质——希腊过去与现在都是其天然组成部分。
若如现代化与西方化所坚持的那样否认这点，便是否定整个巴尔干地区的内在互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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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概览：今年是作曲家兼政治家米基斯·西奥多拉基斯的百年诞辰。这位2021年逝世的艺术家几乎偶然地成为了民族象征。偶然？1942年，17岁的他遭入侵的意大利军队逮捕后加入抵抗运动，与共产主义阵营结盟。在随后的内战中遭受酷刑的他，又于1967年被军政府监禁，其全部音乐作品遭禁。若西...